苏轼随便作的一首杨花词,成了千古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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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有婉约派和豪放派之分。我认为,写婉约词是词人写词的基本功底,而豪放词则是另外一种境界。因此,古今以来,能够写好豪放词的没有几个人,而能够写豪放词的人,也能够写出著名的婉约词,苏轼、辛弃疾就是这样的词人。
苏轼的婉约词的代表作,当属《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这首词原本是一首是次韵之作。其原词是苏轼的同僚朋友章楶(jié)所作。章楶,字质夫,建宁军浦城县人,是北宋时期的名将。他曾经驻守西北边疆,出击西夏,攻取西夏大片地区,取得了对西夏战争的主动权。可见,他是一北宋难得的人才。
1080年,苏轼因为“乌台诗案”被贬黄州。所谓“文章憎命达”,苏轼被贬黄州是政途上的失意,却是文学上的得意。在黄州期间,他写下了《赤壁赋》《前赤壁赋》等著名的散文,还写下了《念奴娇·赤壁怀古》《水调歌头·黄州快哉亭赠张偓佺》《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等脍炙人口的词作。
第二年,章楶任荆湖北路提点刑狱,并且写下了《水龙吟·杨花》词。该词如下:
燕忙莺懒芳残,正堤上、柳花飘坠。轻飞乱舞,点画青林,全无才思。闲趁游丝,静临深院,日长门闭。傍珠帘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风扶起。兰帐玉人睡觉,怪春衣、雪沾琼缀。绣床旋满,香球无数,才圆却碎。时见蜂儿,仰粘轻粉,鱼吞池水。望章台路杳,金鞍游荡,有盈盈泪。
这首词通过对杨花飘扬的形态极尽描写,表达出了闺中女子的寂寞和哀愁。词的上片词上片写春季柳絮飘舞的场景,以柳絮的中介,展现出了莺歌燕舞、百花开发的春季美景。但是此时的闺阁却是“日长门闭”,表明女子深处闺中,寂寞之中只能看杨花飞舞。下片写闺中女子,他懒得起床,柳絮沾满了女子的衣服、被子,柳絮似乎成为了轻薄子弟,千方沾惹,万般追逐,乍合乍离。在柳絮漫天的时节,女子想到的自己的丈夫,他在外游荡,何时才能归家。想到这些,只能泪眼盈盈。
当苏轼读到这首词后,肯定是拍案而起,说“好”。但是苏轼又对自己的才华十分有自信,于是他又写下了一首和词。苏轼在寄章楶信中说:“《柳花》词妙绝,使来者何以措词。本不敢继作,又思公正柳花飞时出巡按,坐想四子,闭门愁断,故写其意,次韵一首寄去,亦告不以示人也”。结果,苏轼之词一出,很快就四处传播,以至于王国维说:“东坡《水龙吟》咏杨花,和韵而似原唱。章质夫词,原唱而似和韵。才之不可强也如是。”
苏轼的词如下: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在章楶词中,杨花贯穿全篇,是主线。而在苏轼的词中,杨花不仅仅是主线,还成为了“人”。苏轼这首词最大的特点是将杨花和女子融为一体,以杨花来喻人,是一个拟人的手法。
上片,主要写杨花的形态。第一句“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道出了杨花本来不是花,只是柳絮,而却被冠以花的名字。但不管是花还是非花,人们都只知道赏花,而没有人怜惜她的凋零。词中的“坠”字,掷地有声,写出了季节变换的残酷。
“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写杨花的情思。首句,一个“抛”写出了柳絮遭遇无情,抛家就是被家抛弃之意。唐朝诗人总说杨花柳絮有情或无情,有思或无思,韩愈说“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杜甫说“落絮游丝亦有情”。苏轼却说“无情有思”,真是“道是无情却有情”。
接着,苏轼开始使用微距镜头,描写杨花的具体形态:“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这哪是写杨花,分明就是写人啊。写杨花,又写人,人和花融合一体。
上片最后一句,“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杨花困酣娇眼,欲睡不睡,想乘着风去寻找自己的夫君,可是好不容易睡着,又被莺莺燕燕给吵醒。古诗词中,莺莺燕燕都是成双成对出现的,他们写入诗词中主要用来反衬主人公的孤独。
下片,更多的笔墨转移到女子。一片风雨之后,柳絮坠地无声,可谓无情,但是西园的花却“难坠”,更加反衬出风雨的无情。在一场风雨之后,柳絮的踪迹都难以寻找,只有在小池上漂浮了遗迹。
这首词最精华的还是最后两句。“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说出了杨花在春季的两种结局,要么零落成土,要么随流水飘散,总之,都是化成灰烬。这句诗化用于叶清臣的“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
最后一句,是点睛之笔。“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这句和首句形成了前后照应。苏轼最终回答,到底杨花是不是花,苏轼回答,的确不是花,是人的离人的眼泪。
苏轼的这首词,不像许多的婉约词人那样拖沓、冗长、曲折,而是写得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让人能够一读到底,让人拍案叫绝。这就是千古名篇该有的特点。周邦彦、姜夔、吴文英的许多人,用词造句十分讲究,但是导致内容空虚,读起来百般难受,因此也缩小了流传面。而苏轼的这首词,没有可以化用典故,全篇自然而然,语句似乎平淡,但是又奇绝,这并非一般才气之人所能驾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