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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秦可卿的判册是什么?为何会与贾珍有染?

秦可卿是《红楼梦》中的人物,金陵十二钗之一。下面知秀网小编为大家带来详细的文章介绍。

《红楼梦》第7回“焦大醉骂”,句句可谓掷地有声: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爬灰”何意?乃暗指公公、儿媳有染,答案呼之欲出:公公便是贾珍、儿媳便是秦可卿无疑。

包括后文秦可卿之死,脂批亦有透露:“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嫡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处?其事虽未漏,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

因此《红楼梦》第13回少了四五页,盖因删去“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一节,此亦是从侧面暗示了贾珍、秦可卿之事属实。

问题在于,秦可卿为何会跟贾珍有染?她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贾珍胁迫?这些问题很复杂,一旦给出答案,必得找出《红楼梦》相关文本来佐证,方是治学之道,否则必然陷入主观臆测之漩涡,固守己意,拒听良言。

笔者私认为,秦可卿和贾珍之间是有爱情的,但同时,秦可卿又是被贾珍胁迫的,何以如此断言,且听笔者细细道来。

金陵十二钗正册之女子的命运,皆在其判画、判词、判曲中有所体现,《红楼梦》第5回,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看到了秦可卿的判册,且看原文:

后面又画着高楼大厦,有一美人悬梁自缢。其判云: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第5回

秦可卿的红楼梦曲《好事终》,亦对可儿之命运进行了更加详细的阐释:

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第5回

从太虚幻境中秦可卿的判画、判词、判曲的内容来看,秦可卿最终应当是悬梁自尽,而非病死。

同时,秦可卿、贾珍两人,亦是郎有情,妾有意。岂不见判词、判曲中连续用了五个“情”字,这已是明示——若可卿完全是被胁迫,何来“情”!而因为她和贾珍是公公、儿媳的关系,有违世俗伦理,故言这段情乃“宿孽总因情”!

秦可卿爱上贾珍,完全符合她的人设定位,且看《红楼梦》第8回对秦可卿的身世介绍:

这秦业现任营缮郎,年近七十,夫人早亡。因当年无儿女,便向养生堂抱了一个儿子,并一个女儿。谁知儿子又死了,只剩女儿,小名唤做可儿。长大时,生得形容袅娜,性格风流。因素与贾家有些瓜葛,故结了亲,许与贾蓉为妻,那秦业五旬之上方得了秦钟。——第8回

秦可卿并非秦业亲生女儿,而是从养生堂抱养来的。秦业本以为自己已到“五十知天命”的岁数,今生再无子嗣,这才领养了秦可卿,不料其后老来得子,有了秦钟,于是爱如珍宝,对于养女秦可卿,必然是忽视的。

秦可卿这样的女子,因从小缺乏父爱,所以在两性关系上总是期望更加成熟的男性,这是心理学规律,很难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贾珍就完全符合秦可卿的情感诉求。

秦可卿的丈夫贾蓉,终究太过稚嫩,为人玩性很重,不够沉稳。譬如第12回“王熙凤毒设相思局”,王熙凤就安排贾蓉、贾蔷去吓唬贾瑞。有一说一,这种捉弄其实很无聊,哪个干正事的人会接这种活儿,但贾蓉照旧屁颠屁颠接受王熙凤的安排,又是吓唬贾瑞,又是用屎尿浇贾瑞一身,还敲诈了贾瑞五十两银子,俨然乐在其中。

再有第63回“死金丹独艳理亲丧”,贾蓉觊觎尤二姐、尤三姐的美色,不顾爷爷贾敬刚刚去世,竟去尤老娘房中,当着众丫鬟的面调戏自己的姨娘,还言之凿凿地称“脏唐臭汉,谁家没点风流事”,连丫环都看不下去,忍不住规劝贾蓉正经些。

这样的贾蓉,俨然是个没头没脑的纨绔弟子,自认为看透世事,实则智商堪忧,着实缺乏历练。

反观贾珍,则处处显得精明老练,彰显封建大家长的威严,且看第29回“清虚观打醮”,只因贾蓉提前乘凉,贾珍一动怒,便让小厮用唾沫啐他,在场人人噤若寒蝉:

一声未了,只见贾蓉从钟楼里跑了出来。贾珍道:“你瞧瞧他,我这里也还没敢说热,他到乘凉去了。”喝命家里人啐他。那小厮们都知道贾珍素日的性子,违拗不得,有个小厮便上来向贾蓉脸上啐了一口。贾珍又道:“问着他!”那小厮便问贾蓉道:“爷还不怕热,哥儿怎么先乘凉去了?”贾蓉垂手,一声儿不敢说。那贾芸、贾萍、贾芹等听见了,不但他们慌了,亦且连贾璜、贾、贾琼等也都忙了。——第29回

这就是贾珍的威严,包括《红楼梦》第45回赖嬷嬷评价宁荣两府的教育模式时,亦曾夸赞贾珍:如今我看着,耳朵里听着,那珍大爷管儿子,倒也像当日老祖宗的规矩。

除此之外,贾珍的智商、情商也都是一流的,这一点曹雪芹也有所暗示。详见第53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乌进孝前来给宁国府送年货,贾珍的接待显得格外老到,且看原文:

贾珍便命人带他来。一时,只见乌进孝进来,只在园内磕头请安。贾珍命人拉他起来,笑说:“你还硬朗!”乌进孝笑回:“托爷的福!还能走得动。”贾珍道:“你儿子也大了,该叫他走走也罢了......你走了几日?我说呢,怎么今儿才来。我才看那单子上,今年你这老货又来打擂台了。”——第53回

细品贾珍的表现,着实符合当家人的标准。跟乌进孝的交流有说有笑,既没有完全冷场,也没有太过低身俯就,精准地拿捏着主子的款儿。

包括后文中,贾蓉听闻荣国府那边,王熙凤要偷拿贾母的金银家伙典当,就来向父亲汇报情况,而贾珍却能一眼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明白王熙凤准备行节省之举,故而提前散播消息:

贾蓉又笑向贾珍道:“果真那府里穷了。前儿我听见凤姑娘和鸳鸯悄悄商议,要偷出老太太的东西去当银子呢。”贾珍笑道:“那又是你凤姑娘的鬼!哪里就穷到如此?她必定是见去路太多了,实在赔得很了,不知又要省哪一项的钱,先设此法,使人知道,说穷到如此了。我心里却有一个算盘,还不至于如此田地。”——第53回

综上,贾珍并非是很多读者理解的那般荒淫无度,百无一用,他的综合实力还是很强的,只不过因为早年父亲贾敬早早当了道士,将家族事务悉皆丢给了贾珍,以致于珍、蓉辈无以管束,肆无忌惮,最终沉溺于享乐之中。

秦可卿和贾珍是完全匹配的,贾母曾盛赞秦可卿是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秦可卿去世的夜里,又给王熙凤托梦,所言皆是振兴贾家的金玉良言,非一般人所能想到,亦可见可卿之管家实力着实不俗,应不在阿凤之下。

这样的秦可卿,你觉得她会更喜欢幼稚荒疏的贾蓉,还是成熟老到的贾珍呢?她自然更容易对后者产生感情。

情,乃世间万不能禁止者,秦可卿如何不知道贾珍乃自己公公,不应对其动情,可情终究由不得她控制。但秦可卿爱贾珍,并不代表她可以违背伦理道德,事实上,秦可卿只是动了情,她亦不愿沾染上“爬灰”的名声。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秦可卿的病情,且看第11回“张太医论病细穷源”,张太医给秦可卿的病下的论证是这样的:

张太医道:“据我看这脉息:大奶奶是个心性高强、聪明不过的人。聪明特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则思虑太过。此病是忧虑伤脾,肝木特旺,经血所以不能按时而至。大奶奶从前的行经的日子问一问,断不是常缩,必是常长的,是不是?”那婆子道:“可不是!从没有缩过。或是长两日、三日,以至十日,都长过。”——第10回

秦可卿之病症,在于太过聪明敏感,故而忧虑成疾,而她忧虑最多的,想必就是自己和贾珍的事,如此“爬灰”行径,终遭人唾弃,加之第7回“焦大醉骂”,可卿亦在旁听之,如何能不思忖忧虑?

古人云:发乎情,止乎礼。秦可卿对于这段感情,想必是遵循这个原则的,若是她有贾珍这样的无耻心态,只会享受其中,如何会思虑成病?而一旦有这层心理顾虑,秦可卿就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去和贾珍“爬灰”,因此笔者推测:秦可卿至少在心理上,是被贾珍胁迫的。

贾珍无视伦理之道,发乎情,却不愿止乎礼,定要得到秦可卿方罢,他才是最先打破这层窗户纸的人,由此观之,可卿亦是受害者,只是一沾上一个“情”字,对错便再难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