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李百药所作的《咏蝉》,是对自我期盼的嘲讽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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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有“咏蝉三绝”,指的是虞世南的《蝉》:“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骆宾王的《在狱咏蝉》:“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李商隐的《蝉》:“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都是唐代托咏蝉以寄情的名家之作。
除了以上三位的惊艳表现,以前以后,其实都有不少诗人也都借蝉来传递自己的内在情感,或多或少,高明低下不论,各自都有自己的种种诉求。“群嘶玉树里,回噪金门侧。长风送晚声,清露供朝食”(隋·卢思道《听鸣蝉篇》);“高情临爽风,急响送秋风。独有危冠意,还持衰鬓同”(卢照邻《含风蝉》);“露涤清音远,风吹数叶齐。声声似相接,各在一枝栖”(薛涛《蝉》);“天地工夫一不遗,与君声调借君緌。风栖露饱今如此,应忘当年滓浊时”(罗隐《蝉》)……实在是有太多咏蝉的诗歌,就不在此一一罗列。如果有兴趣的,大可自己去搜索一番。
唐朝史学家李百药,也写过一首咏蝉诗,比起其他的诗人而言,毕竟他擅长的是修史,诗歌对于他来说位于第二重要。但不能就此否认他写诗不在行,事实上他的五言古诗写的极好,史称“藻思沉郁,尤长于五言诗,虽樵童牧竖,并皆吟讽。”今《全唐诗》卷四三存其一卷,大家可以睹其诗风,自味其美。
《咏蝉》
[唐]李百药
清心自饮露,
哀响乍吟风。
未上华冠侧,
先惊翳叶中。
虽然都是借咏蝉以寄托感情,但是考量各家却有其侧重之处。如果说虞世南的是清华人语,骆宾王是患难人语,李商隐是牢骚人语,那么李百药的便是对自我期盼的嘲讽之语。
古代人们以为蝉是靠饮露水成长起来的,这实在算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在美好的传说背后,往往是比较残酷的真实。或许,古人未尝没有人不知晓,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吧。于是,餐饮露水的蝉成了高洁的代名词。“清心自饮露”,心若流云自清闲,仿佛要脱离尘世粘染,靠饮露水而生存,不食人间烟火。一个“自饮”吐露了诗人内心的向往,要做一个超拔脱俗之人,像蝉那样不染红尘,不与俗人同流合污,自得其乐。
生活的安稳,是因为有许多人在负重前行;岁月的静好,是因为有许多人在栉风沐雨。不许有些微的偏差,因为人生的道路上来不及让你回头。只有当你真正意识到时光的凶恶,你才会明白过来,你所有的好都来自于他人默默地劳作和奉献。实际上,自然界里的生物在这一个危机意识上,永远要比人类醒悟得早很多。正因如此,不管蝉怎样闲散的生活着,但它从未忽视过防范。“哀响乍吟风”,深秋来临,命运的风暴开始肆虐,生命即将落下帷幕。此时此刻的蝉没有逃避,而是昂首呼吸着死亡的恐怖气息,倔强地吟唱着最后的挽歌,为弱小的自己,为博大的生命。
无论如何坚强,内心终究还是难免脆弱,偶尔流露出来的遗憾,却让生命体现更加多姿多彩。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世界上根本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存在。无情的大道在诸多苛刻之中,仍然会留下相应的一线生机,把握则生,放弃则亡。生死一念,弹指瞬间,命运从此会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唯有具备坚韧意志者,才有可能脱颖而出,获得那不可轻易相取的机遇。有多少人终归一生浪掷,光阴虚度,总是与机运擦肩而过。
反复嗟吁,几番回味,诗人方才明白个中道理,于是便借蝉而引发喟叹。“未上华冠侧,先惊翳叶中”,终其一生,还是与机遇错过,没有能够爬上华冠两侧,成为装饰官帽的物品。现在只有甘愿认命,逃匿开命运风暴地侵袭,惊惶失措地躲避在树叶丛中,等待死神无情的判决。在《南史·朱异传》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异除中书郎,时秋日始拜,有飞蝉正集异武冠上,时咸谓:蝉,珥之兆。”原来,古代大臣所戴官帽两侧,往往用貂尾和蝉纹作装饰,所以朱异梦见蝉落其冠被人认为要升官的迹象。
回看本诗,全篇似乎都是对蝉的各种细腻描绘,用生动形象的拟人手法,让蝉自言自语,甚至连内心的遗憾都被清清楚楚地给表现出来了。然而仔细地回味,便恍然大悟过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种流露于表面的现象。诗人真正要体现的仍然是自我的情感,那种自嘲意味非常明显,对自己没有能够飞黄腾达的命运感慨不已。所以此处对蝉的全部逼真刻画,其实全部是诗人的一次失意的自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