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来到贾府后为何带一个“极老”、一个“极小”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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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到贾府,虽然在现在的版本中,林如海还没有死,但已经相当于“托孤”了。以后黛玉的抚养发嫁,全部交给了贾母——可能林如海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更重要的是,一年之中,妻儿双丧,让林如海意识到人生无常。如果病弱的女儿先死,自己虽然伤心,还能支撑。如果是自己先死,年幼的女儿谁来照顾?所以必须趁早替黛玉安排可靠的寄养之所。
既然要让黛玉托庇于贾府,就不宜多带奴仆,否则就有“另立山头”、“分庭抗礼”之嫌了。薛姨妈来到贾府,虽然长住,却从一开始申明“一应日费供给,一概都免,方是处常之法”,表明了独立地位。所以直到抄检大观园,宝钗还是因“岂有抄起亲戚家来”而幸免,虽然这“幸免”也非常尴尬,但至少证明,在贾府之中,钗黛的地位是不对等的:黛玉是自己人,宝钗却是亲戚。
当初的两个伴读丫鬟,只带了一个去。或者带去的雪雁,根本不是伴读丫鬟中的一个,而是另外选择的,这里面也是有玄机的。
丫鬟的职责,并不仅仅是服侍,也有替小姐出头、争气的成分。如果是贾府这样大的排场,一位小姐有众多丫鬟,那么大丫头还有管理的职责。
如果给黛玉带一个像鸳鸯那样的丫头,看到贾琏“只坐着”不起身,敢和王熙凤开玩笑,甚至敢直接顶撞贾母。这样的人,当然能镇得住场子,可是也势必替黛玉树敌。
如果给黛玉带一个像司棋、晴雯那样的丫头,在外能替主子争气,在内却不免会欺负主子了:岫烟受迎春屋里丫头婆子的敲诈,虽然没有具体的人名,怎么可能没有司棋?而她派小丫头莲花儿去小厨房点菜,就明言:“吃的是主子的,我们的分例”,丫头们有分例菜肴,但是哪里有点菜的权力?这显然是侵占了“主子的”、也就是迎春的分例了。
如果给黛玉一个紫鹃那样的丫头,擅长管理,那么她就要以“外来人”的身份,管理贾府的众多小丫头,很容易形成对立阵营。
不带丫头也不行。丫头是贵族小姐的标配,连贫寒的岫烟都带着个小丫头篆儿呢。黛玉不带丫头,太降低身份,叫人看不起了。
算来算去,只有给黛玉一个年幼的、听话的、甚至有一点“憨”的小丫头,能体贴照顾黛玉,又比较老实听话,对黛玉在贾府的生活才有帮助——当然是林如海对贾母非常信任的情况之下。
另外,还有这样的可能:贾敏当年结婚,肯定带了陪嫁丫头与陪房仆人,这些人哪里去了?
如果黛玉的奶母王嬷嬷,就是贾敏带去的陪嫁人员,如果雪雁就是陪嫁人员的后代,她们在贾府就有兄弟、叔伯、姑舅等亲戚。这样一来,她们的人际关系,能帮助黛玉更快地融入贾府生活。
而她们能在林家生活多年之后,又回到“本家”中来,一定会格外感激林如海。
她们的感激,势必换成对黛玉的加倍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