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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迎春也是贾母的孙女,为什么贾母狠心看她去死?

众所周知《红楼梦》里的贾迎春既是大观园中第一个出嫁的女儿,也是第一个出嫁后死去的女儿。迎春再怎么不得宠爱也是贾母的孙女,为什么贾母狠心看她去死?

(第七十九回)原来贾赦已将迎春许与孙家了。这孙家乃是大同府人氏,祖上系军官出身,乃当日宁荣府中之门生,算来亦系世交。如今孙家只有一人在京,现袭指挥之职,此人名唤孙绍祖,生得相貌魁梧,体格健壮,弓马娴熟,应酬权变,年纪未满三十,且又家资饶富,现在兵部候缺题升。因未有室,贾赦见是世交之孙,且人品家当都相称合,遂青目择为东床娇婿。亦曾回明贾母。贾母心中却不十分称意,想来拦阻亦恐不听,儿女之事自有天意前因,况且他是亲父主张,何必出头多事,为此只说“知道了”三字,余不多及。贾政又深恶孙家,虽是世交,当年不过是彼祖希慕荣宁之势,有不能了结之事才拜在门下的,并非诗礼名族之裔,因此倒劝谏过两次,无奈贾赦不听,也只得罢了。

贾迎春住在紫菱洲,号菱州,丫头名叫莲花,从甄英莲(香菱)开始,凡是与莲菱相关的人都“可怜”。

贾赦“看中”孙绍祖,涉及一桩“谜案”,后文还会再说。

孙绍祖是“大同人士”,就是如今的山西大同。

不过,红楼梦里这类地名要“另眼相看”,比如贾雨村的湖州,封肃的大如州都有隐喻。脂砚斋认为此“大同”为“大概相同”也不算错。

不过说“大同”就是山西大同也不错。

大同为古代边防重镇,尤其明代为“九边”重镇,大同、宣府和蓟辽是北方边防最重要之“所”。

曹雪芹尽管隐晦《红楼梦》是明清时间设定,淡化京城“长安”是北京。但王子腾的九省都检点,九省所指就是九边无疑。

孙家是军人,祖籍大同,代表他们是卫所军籍。孙绍祖“现袭指挥之职”,是指他世袭了祖上的“指挥”军职。

朱元璋制定“定兵制”,采用卫所制度,大同就是重要的卫所之一。

卫所有指挥使一人,正三品。下辖指挥同知二人(副长官,从三品)指挥佥事四人(正四品)等属员。

明代定兵制融合唐朝府兵制,采用世袭服役军士同屯田紧密结合的方式。

孙绍祖虽然不知具体是“哪一级”指挥,世袭是无疑的。孙家籍贯大同,也表示他们就是“卫所军户”。

当然,孙家的世袭与贾家贵族世袭不同,他们是军户。好处是铁饭碗,祖祖辈辈都当军官。坏处是和贾家家生子奴才一样,祖祖辈辈都当军人,且不自由。

和平年代还好,遇到战乱就会有生命危险。孙绍祖“家资饶富”,肯定不愿意再“世袭”军户,需要注意他此时一人在京于“兵部候缺”的原因,才是迎娶贾迎春的关键。

而贾雨村是大司马兵部尚书,之前刚被降职。孙绍祖于兵部候缺,肯定有关系,后文再说。

孙家有钱,孙绍祖也是仪表堂堂,又是个应酬权变的场面人,这桩婚事看似不错,贾赦有眼光给贾迎春选了个好亲事。

然而,贾家对此的反应却基本都不同意。

贾母“不十分称意”,说明不满意。原因有三点。

一,孙家有问题。

二,不想孙女嫁给军人。

三,孙绍祖会被调任,迎春必然要跟去,再见无期等于丢了个孙女。

贾母的考量肯定都是感性,她舍不得在先,孙家问题在后。

但贾赦同意,知子莫若母,贾母知道“强”不过儿子,也就不好多说。

毕竟当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祖母管多了,好不好都里外不讨好。

要注意贾母此时的消极立场,不只是对迎春冷淡,更真实反应出贾母的衰老和尴尬立场。

贾母固然可以一言决定同意和不同意。贾赦也不可能执意不听母亲意见。

问题是贾母有没有站出来反对的立场。儿孙自有儿孙福,难道真要她这老祖母事事操心么?

如果反对嫁给孙绍祖,迎春以后嫁给谁?要贾母亲自替孙女找婆家么?

所以,并非贾母不看重迎春,实在立场决定她不能过多干涉。

不但迎春如此,元春、探春都是如此。甚至贾珠、贾琏都一样。父母做主才是主要。

唯独贾宝玉和林黛玉会不一样,皆因林黛玉的真正监护权实际在贾母手里。外孙女父母双亡,贾母需要亲自把关。若单纯是贾宝玉的婚事,贾母也不会过多置喙。

第二个反对的是贾政。贾政立场鲜明的厌恶孙家的小人家风。

孙家当日是宁荣二公的“门生”,就是宁荣二公的手下,靠着巴结国公爷起家,与贾雨村和傅试类似。

然而,孙家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需要贾家时就上门,不用贾家就不来往。甚至还要“攀高踩低”,典型是忘恩负义,寡廉鲜耻之徒。

这里又引出两点。

一,孙绍祖这次接近贾家所图何事?

曹雪芹用“中山狼”讽刺孙绍祖,就是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东郭先生愚蠢地帮了狼,狼反过来要吃东郭先生。贾赦和孙绍祖的故事而已。

贾政担心和反对就源于此。

二,孙绍祖的名字,意思是光宗耀祖,青出于蓝胜于蓝。

但孙家祖宗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家风卑鄙。孙绍祖光宗耀祖,突出他比祖宗更卑鄙,更无耻,更小人。

明白这一点,不免担心贾迎春。她的结局,判词和[喜冤家]曲子,已经讲得清楚了。

贾宝玉并没有见过孙绍祖,也没有长辈那么多思想。只是舍不得姐姐。

最近一段时间各种打击,让他难以接受,于是便常去紫菱洲附近徘徊。只见人去楼空,花草凋敝,便作了《紫菱洲歌》,堪称迎春之“悼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