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阳保卫战中,张巡及唐军食人为何还能备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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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乱的睢阳保卫战中,张巡及其率领的唐军先后吃掉了两三万百姓,这一记录得到了各种史料的佐证,几乎是铁板钉钉的真实。
虽然人们常说,合理的结果,不能掩盖过程的罪恶;但对于张巡,这一说法并不适用。在他身上,我们能看到许许多多基层爱国者的影子:
太平盛世时,达官贵人声色犬马、极尽奢靡,张巡身为县令默默无闻、毫无怨言;
当国家、民族面临灭顶之灾之际,权贵有的落荒而逃、有的望风而降,但基层官员张巡却挺身而出,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舍弃自己的性命、尊严乃至名声,掩护了唐王朝的半壁江山。
张巡这样的人,也许会被某些别有用心者嘲笑为炮灰、傻子;但在笔者看来,他不愧为民族脊梁。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公元755年,身兼大唐三大节度使的安禄山率领15万大军反叛,惊动的不仅仅唐玄宗,更有千千万万中原老百姓。
自李世民执政以来,大唐在过去的130多年间虽持续作战,但基本都是主动对外进攻,内地已经好几代人没有经历过战火。因此,安禄山南下时,面对“步骑精锐,烟尘千里,鼓噪震地”的强大边军,“海内久承平,百姓累世不识兵革”,河北州县毫无抵抗之力,地方官要么大开城门迎接敌人,要么弃城逃命,敢于反抗的则迅速被就地杀害。叛军长驱直入,所经过的地方被烧杀抢掠,一片残败萧瑟。
而当时的大唐军事力量,基本都分布在几大边镇。面对危急情况,在中央朝廷层面,唐玄宗急忙征调朔方、河西、陇右等节度使率主力入援;在地方,则先后有平原太守颜真卿、荥阳太守崔无等地方官竭力组织力量抵抗。但面对训练有素、早有预谋的强悍北部边军,唐军节节败退。安禄山没用几个月就打下东都洛阳,兵锋往西直抵关中、往东南逼近富庶的江淮。
第二年,谯郡(安徽亳县)太守杨万石向叛军投降,并下令时任真源县令的张巡出城向西接应燕军。但张巡拒不听命,反而挑选了1000精兵西进,抵达雍丘县迎战叛军。而此时的雍丘县令令狐潮早已投降了敌人,并且扭过头来攻打朝廷军队。
为什么这么多大唐朝廷命官如此轻易的投敌呢?在他们看来,从政为官只是出人头地、攫取富贵的途径罢了;无论为唐朝服务,还是为安禄山卖命,自己所追求的东西都不会受到影响。因此,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断有官员临阵投地,甚至还成了叛军的凶残爪牙。
接下来,令狐潮与张巡,这两个相邻两县的主政官、知根知底的老熟人,由于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厮杀。
面对令狐潮率领的数万叛军,雍丘县城内的张巡身先士卒,带着两千守军顽强抵抗,甚至还经常趁着对方松懈或者夜深人静之际出城偷袭。双方僵持了60多天,一共打了大小300多场战斗,丧气的令狐潮只好退兵,却遭到了张巡的追击,叛兵被斩俘两千多,令狐潮本人也差点被活捉。
恼羞成怒的令狐潮再度回身围攻雍丘,他甚至抓住机会劝降张巡,但却遭到了对方的嘲讽与羞辱。
又过了40多天,双方仍旧僵持,而此时的长安城已经被攻破,令狐潮再次送信给张巡,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并劝其早日投降,不必负隅顽抗。
但张巡仍不为所动,他杀掉6名思想动摇的将官,无视敌我兵力悬殊的困境,继续抵抗到底。 恼羞成怒的令狐潮全力进攻,张巡则见招拆招,双方再度相持了几个月。
在这期间,叛军陆续攻下了周边各城邑,逐渐形成对雍丘的合围之势;张巡见状迅速撤出,往东与睢阳太守许远会师,共同抵抗叛军。
睢阳(河南商丘内)处于睢阳渠要冲,是连接汴水、淮河的枢纽,扼守着通往富庶江淮地区的交通命脉。为了拔下这颗钉子,公元757年起,安庆绪(安禄山之子)派尹子琦率领十几万大军进攻睢阳。
面对强敌,城内守军毫不胆怯,张巡、许远两人密切配合,与将士同甘共苦。敌人虽人多势众,但短期内也无可奈何。一直杀到七月,此时的城内已经面临着粮食枯竭的处境,甚至沦落到吃树皮、茶纸的地步,仅存的1600名守军,个个面黄肌瘦、脸无人色,甚至虚弱的连弓都快拉不动了。
又坚持了些日子,城内只剩下600多将士,有人建议放弃睢阳、往东撤退,但张巡、许远认为:““睢阳,江、淮之保障,若弃之去,贼必乘胜长驱,是无江、淮也。”为了保住江南半壁江山,他们决定继续坚守。
这时,城里的茶纸已经被吃完,于是他们杀掉战马为食;马被杀完后,又到处抓鸟雀、老鼠充饥;而这些小动物也吃完后,张巡毅然杀掉自己的爱妾,许远则杀了家奴,充当士兵的口粮;下一步,则是“括城中妇人食之,继以男子老弱”。但即使这样,城中百姓明白,既然横竖都是死,但绝不能投降叛军,他们淡然迎接死亡,数万百姓的睢阳城,最后只剩下了400人。
没过多久,叛军终于攻进了睢阳城,张巡往西遥拜:“臣力竭矣,不能全城,生既无以报陛下,死当为厉鬼以杀贼!”随后被俘,面对敌人的屠刀,他毫无惧色、慷慨赴死,终年四十九岁。
对于张巡在安史之乱中起到的关键作用,杜牧曾在《上宣州高大夫书》中这样解释:“张巡......以兵九千守睢阳城凡周岁,拒贼十三万兵,使贼不能东进尺寸,以全江淮。”在中原沦为一片焦土的情况下,正是依靠江淮地区源源不断提供的物资,唐肃宗才得以在长安、洛阳军落入敌手的情况下,最终反败为胜、击败了叛军。
因此,当听说睢阳城内发生的事情后,虽然有些朝廷官员指责他们泯灭人性,但大多数官员以及唐肃宗本人,都对张巡高度肯定。后来,唐肃宗追赠张巡为扬州大都督、邓国公,并优待他的儿子。唐代宗、唐德宗、唐宣宗三位皇帝,也都曾先后褒扬张巡的功绩,甚至将其绘像凌烟阁。
后世历朝历代也给予了张巡无尽的荣誉。宋朝尊许远、张巡为“保仪尊王”、“保仪大夫”;到了清代,则把张巡的塑像请到太庙中,成为四十一位陪臣之一;而我们熟悉的柳宗元、韩愈、杜牧、文天祥等文人志士,也都对张巡不吝溢美之词。
人们时常有这样一种心态:身体上享受着牺牲者带来的庇护,口头上却要以所谓的道德优越感指责牺牲者的不完美。这是一种病,得治。
就像司马光愤怒疾呼的那样:“彼颜杲卿、张巡之徒,世治则摈斥外方,沉抑下僚;世乱则委弃孤城,齑粉寇手。何为善者之不幸而为恶者之幸......”和平年代,常把张巡这种老实人压在底层、弃之如敝履;面临国难时,却又把他们当成了救命稻草,推到对抗强敌的第一线。善者的不幸,往往意味着恶人的大幸,这种情况,不能屡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