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军事著作《武经总要》:后集·卷三 全文
《武经总要》是北宋官修的一部军事著作,作者为宋仁宗时的文臣曾公亮和丁度。两人奉皇帝之命用了五年的时间编成。该书是中国第一部规模宏大的官修综合性军事著作,对于研究宋朝以前的军事思想非常重要。其中大篇幅介绍了武器的制造,对古代中国军事史、科学技术史的研究也很重要。那么下面知秀网小编就为大家带来关于后集·卷三的详细介绍,一起来看看吧!
方略
元徽中,桂阳王休范举兵于浔阳,朝廷惶骇,时与楮渊等集中书省议,莫有言者。道成曰:“昔上流谋逆,皆因淹缓以败。休范必远惩前失,轻兵急下,乘我无备。请顿新亭以当其锋。”因索笔下议,馀皆注同。中书舍人孙千龄与休范有密契,独曰:“宜依旧遣军据梁山。”道成正色曰:“贼今已近,梁山岂可得至?新亭既是兵卫,所欲以死报国耳。”乃单车白服至新亭。筑城垒未毕,贼前军已至。道成方解衣高卧,以安众心。乃索白虎幡登西垣,使宁朔将军高道庆等浮舸与贼水战,大破之,斩休范首。馀贼进至杜姥宅,车骑典签茅恬开东府纳贼,冠军将军沈怀明于石头奔散,张永溃于白下,宫内传新亭亦陷,太后执苍梧王手泣曰:“天下事败矣!”道成遣军主陈显达等从石头济淮,间道自承明门入卫宫阙。时休范典签许公与诈称休范在新亭,士庶惶惑,诣垒期赴休范投名者千数。
及至,乃是道成,随得辄烧之,登城北谓曰:“刘休范父子皆已死,戮尸在南冈下。观汝等名皆已焚除,勿惧也。”乃遣众军击平贼党,道成振旅凯入,百姓缘道聚观曰:“全国家者,此人也。”唐郭虔为北庭都护,突厥默啜遣其子移涅可汗及同俄特勒率精骑围逼北庭,虔率众固守,同俄特勒单骑亲逼城下,虔使勇士伏于路左,突起斩之。贼众既至,失同俄,相率于城下乞降,请尽军中衣资器仗以赎同俄。及闻其死,三军恸哭,便引退。默啜女婿火校颉利发石阿失毕将与同俄偕领兵,以其死,惧不敢归,遂将其妻归降。
马燧镇太原,燧以晋阳王业所起,度都城东西平易,受敌时天下骚动,北边数有警急,乃引晋水,架汾而注城之东潴以为池。寇至,计省守陴者万人。又决汾水环城,多为池沼,植柳以固堤。太原承前政鲍防百井败军之后,兵甲寡弱,燧乃悉召将吏牧马厮役,得数千人,悉补骑卒。教之数月,为精骑。造甲者必令长短二等,称其所衣,以便进趋。
田悦与淄青、恒冀通谋,自将兵三万围邢州,次临氵名,筑重城,绝其内外,以拒救兵。邢州将李洪、临氵名张亻不皆坚守不拔,昭义军告急。乃诏燧将步骑二万,与昭义节度使李抱真、神策行营兵马使李晟合军救临氵名。燧军出崞口,未过险,乃遣持书谕悦为好语,悦谓燧畏之。十一月,师次邯郸,悦遣使至,燧皆斩之以徇。遣兵击破其支军,射杀其将成兹之。悦自攻临氵名,遣大将杨朝光将兵万人,于临氵名南双冈东西列二栅以御燧。燧乃率李抱真、李晟进军,营于二栅中。其夜,东栅走归悦。明日,燧进军营明山,取其弃栅置辎重。悦谓将吏曰:“朝光坚栅不下万人,假令燧等尽锐攻之,比数日,计不能下,杀伤必甚。
吾必已拔临氵名,赏劳军士,而与之战,必胜之术也。”悦乃分恒州李惟岳救兵五千以助朝光,燧率军攻朝光,田悦将万余人救之。燧乃令大将李自良、李奉国将骑兵合神策军于双冈御之,令曰:“令悦得过者,斩。”自良等击却悦。燧乃令推火车以焚其栅,斩朝光及大将卢子昌,斩首五千余级,生虏八百余人。居五日,进军至临氵名,田悦悉军复战。燧自将锐兵扼其冲口,凡百余合,士皆死战,悦兵大败。
曲环镇许州,刘昌裔为营田副使,有兵马使安国宁与留后上官氵兑不善,谋反,以城降蔡贼。事泄,昌裔密计斩之。即召其麾下千余人,人赏缣二疋。伏兵诸要巷,令持缣者悉斩之,无一人得脱。
史思明之乱,王师败绩,乘胜而西。李光弼整众徐行,至洛,谓留守韦陟曰:“贼乘邺下之胜,再犯王畿,宜按甲以挫其锋锐,不利速战。洛城非御备之所,公计若何?”陟曰:“兵加陕州,退守潼关,据险以待之,足挫其锐矣。”光弼曰:“此盖兵之常势,非用骑之策也。夫两军相寇,贵进尺寸之间。今尔委五百里而不顾,是张贼势也。若移军河阳,北阻泽潞、三城以抗,胜即擒之,败则自守,表里相应,使贼不敢西侵,此则猿臂之势也。”判官韦捐曰:“东京帝宅,侍中何不守之?”光弼曰:“若守洛城,汜水、蜀岭皆须人守,子为兵马判官,能守之乎?”遂移牒留守及河南尹并司宫徒,坊市居人出城避寇,空其城,率军士运油铁诸物,以为战守之备。时史思明已至偃师,光弼军方至石桥。日暮,令秉烛徐行,与贼相随,而不敢来犯。一夜,入河阳三城,排门守备。贼惮光弼威略,顿兵白马寺,南不出百里,而不敢犯宫阙。
李为隋唐邓节度使,以讨吴元济。当兵士摧败之余,气势伤沮,揣知其情,乃不肃军阵,不齐部伍。或以不肃为言,曰:“贼方安袁尚书之宽易,吾不欲使其改备。”乃绐告三军曰:“天子知柔而忍耻,故令抚养尔辈,战者,非吾事也。”军众信而乐之。士卒伤夷者,亲自抚之。其贼既败高、袁二帅,且轻名位无所畏惮,颇懈备。居半岁,知人可用,乃谋袭蔡,表请济师。诏河中、鹿阝坊奇兵二千人益之。由是修葺器械,阴计戎事,谍知贼中虚实。陈许节度使李光颜勇冠诸军,贼悉以精卒拒光颜。由是乘其无备,遂袭蔡州,取元济以献。
李抱真领昭义军留后,密揣山东当有变,上党且当兵冲。是时乘战余之地,土清贼重,人民益贫困,无以养军。乃籍户丁男三选其一有材力者,免其租徭,给弓矢,令之曰:“农之隙,则分曹角射。岁终,吾当会试。”及期,按簿而试之,以示赏罚。复命之如初。比三年,皆善射。抱真曰:“军可用矣。”于是举部内之乡丁,得成卒二万,不仰衣食于官府,而仓库益实。乃缮甲兵,为战具,遂雄视山东,天下称昭义步军冠诸军。乃遣门客贾林说王武俊合从击朱Г,武俊许之。时两军尚相疑,抱真乃以数骑诣武俊营。武俊设备甚严,抱真曰:“朱Г、李希烈《冗辱》窃大位,朱滔攻围具州,此辈尝欲凌驾吾属,足下既不能自振于数贼之间,乃舍九叶天子而北面臣反虏乎?乃者圣上奉天下罪已之诏,可谓禹汤之主也。”因言及播越,持武俊哭,涕泗交下。武俊亦哭,感动左右。因退卧武俊帐中,酣寝久之。武俊感其不疑,待之益恭,指心仰天曰:“此身已许公死敌矣。”饭讫,结为兄弟而别,约明日合战。遂击破朱滔于泾城。
五代后唐李存进,时王师据德胜渡;汴军据阳材渡,在上流。汴人取洛阳竹林,造浮梁以济军士。王师以舡渡,缓急难济。存进率意欲造浮桥。军使曰:“河桥须竹笮大め,两岸石仓铁牛以为固,今无竹木,窃虑难成。”存进曰:“成算在心,必有所立。”乃课军造苇笮,维大舰数十艘,作土山巨木于岸以系之。初,军中以为戏,月余桥成,制度余直,人皆伏其勤智。
符存审初为蕃汉马步军都指挥使,梁太祖北伐,至枣强,存审以骑兵三千屯于赵州。初,梁军声言五十万,存审以兵少不敌,心颇忧之,谓裨将赵行实曰:“但得老贼在东,别将西来,尚可从容画策。”不旬日,杨师厚攻枣强,贺德伦寇莜县,攻城甚急。存审谓赵行实曰:“吾王方事北面,南鄙之事付我等数人,今西道无兵,莜县危急,我等坐观其敝,何以自安?”老贼既不下莜城,必寇西淙。若不预为方略,则滋蔓难图。与公等轻骑而行,观其所向。乃选精骑八百,急趣信都,扼下博桥道。存审令史建瑭、李嗣肱分兵拒守。建瑭分麾下五百骑为五军,一军之衡水,一军之南宫,一军之信都,一军之阜城,自将一军深入,各命俘贼讨刍粮者,十日而会于下博桥。明日,诸军所至,遇梁军之樵刍者每数百人,皆杀之;留数人,断臂纵去,曰:“为我语米公,晋王大军至矣。”时梁祖引师厚兵就德伦,共攻莜县,始至县西,未及置营,嗣肱、建瑭各领百余骑,为贼旗帜服色,与刍粮者相杂而行。至暮,及贺德伦营门,杀其门者,纵火大呼,俘斩而旋。其刍荛者,断手臂得归,皆言我兵大至。梁祖大骇,速命夜遁。
宋初,孚纵迁陷清远军,以王超为西面行营都部署,秦翰为钤辖,领步骑六万拔灵州。上问以策略,超上二图,其一置资粮在军中,布兵周援,贼无以钞略其资。一遇贼即变而为阵形,以外即分列游兵,持劲弩,遇贼则易聚而可并力。
上甚奖之。
五路讨李继迁,以李重贵为麟府州浊轮寨路都部署,得对便殿,因言:“贼居沙碛中,逐水草牧畜,无定居,便于战斗,利则进,不利则走。今五路齐入,彼闻兵势大,或不来接战,且谋远遁。欲追,则人马乏食;将守,则地无坚垒。
贼辈未平,臣辈何颜以见陛下?”太宗善之,出御剑以赐。又累遣使抚劳,至则诸将果无大功。
权奇春秋时,齐师、宋师次于郎,鲁侯御之。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偃,鲁大夫)。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雩门,鲁南城门。皋比,虎皮)。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
晋楚相持,城濮之战,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楚子王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子西,斗宜申。
子上,斗执)。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陈蔡属楚右师)。
狐毛设贰旆而退之(旆,大旗也。又见二旆而退,使若大将稍却),栾枝使舆曳柴而伪遁(曳柴起尘,诈为众走),楚师驰之。原轸、却溱以中军公族横击之(公族,公所率之军),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
齐侯执阳虎,将东之。阳虎愿东(阳虎欲西奔晋,知齐必反,故诈以东为愿也),乃囚诸西鄙。尽借邑人之车,锲其轴,麻约而归之(锲,刻也,欲绝追者)。
载葱灵,寝于其中而逃(葱灵,辎车名)。
吴伐越,越子勾践御之,陈于携李。勾践患吴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而辞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归死。”遂自刎。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
华登帅吴师以败宋师,公欲出,厨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可借使死难),而不能送亡君,请待之(请君待复战决胜负)。”乃徇曰:“杨徽者,公徒也(徽者,识也)。”众从之。公自杨门见之,下而巡之曰:“国亡君死,二三子之耻也,岂专孤之罪也。”齐乌枝鸣曰:“用少莫如齐致死(见国人皆徽。睢阳门,正东门名),齐致死莫如去备(备,长兵也)。彼多兵矣,请皆用剑。”从之。华氏北,复即之。厨人濮以裳裹首,而荷以走,曰:“得华登矣!”遂败华氏于新里。
晋师伐秦,秦人毒泾上流,师人多死(饮毒水故)。
楚师伐吴,铁尹固与王同舟,王执燧象以奔吴师(烧火燧击象尾,使赴吴师,攻败之)。
战国燕师伐齐,已下七十余城,围即墨未下。齐将田单乃入城中,得千余牛,为绛缯衣,画以五彩龙文,束兵刃于其角,而灌脂束苇于尾,烧其端;凿城数千穴,夜纵火牛,壮士五千人随其后。牛尾热,怒而奔,燕军大惊。牛尾炬火光明炫耀,燕军视之皆龙文,尽触死,伤五千人,因衔枚击之,而城中鼓噪从之,老弱皆击铜器为声,动天地。燕军大骇,败走。复收齐七十余城。
宋将宗悫征林邑,迳入象浦,有大渠南来注浦,宋阻渠置阵。林邑王倾国来逆,限渠不得渡,以具装被象。诸将惮之,请待前后军进然后击。悫曰:“不然。
吾已屠其坚城,破其锐众,我气方属,彼已破胆。一与可定,何疑焉?”悫以为外国有狮子,威服百兽,乃制其形,与象相御,象果惊奔,众因此溃乱。悫率兵直渡渠奋击,其众奔散,遂克林邑。
宋檀越为广陵相,亡命司马国潘兄弟自北徐州界聚众数百,潜过淮,因天阴暗,夜率百许人缘广陵城得入,叫唤直上听事。越惊起出门,交处分,贼射之伤。
却入,抵密语左右曰:“贼乘暗得入,掩我不备,但打五更,贼惧晓,必逸。”贼闻鼓鸣,将谓晓,于是奔散。追讨,尽获之。
武帝谋讨刘毅,王镇恶曰:“公若有事西楚,请给百舸为前驱。”及西讨,转镇恶参军事,使率龙骧将军蒯恩领百舸前发。镇恶受命,使昼夜兼行,杨声刘兖州上,毅谓为信,不知见袭。镇恶去江陵城二十里,舍舡步上,蒯恩军在前,镇恶次之。舸留一二人,对舸岸上立旗安鼓。语所留人曰:“计我将至城,便长严,令后有大军状。”又分队在后,令烧江津舡。镇恶径前袭城,津戍百姓皆言刘藩实上,宴然不疑。将至城,逢毅要将朱显之,驰前问藩所在,军人答云:在后。及至军后,不见藩,又望见江津舡舰被烧甚盛,知非藩上,便跃马告毅令闭城门。镇恶亦驰进,得入城。便因风放火,烧大城门、南门及东门,而袭破之。
吴将周瑜使甘宁据夷陵,魏将曹仁围宁,吕蒙往救之。乃分遣三百人,截断险道,贼走可得其马。军到夷陵,即交战,所杀过半。贼夜遁去,截道,骑皆舍马步走,蒙兵追蹙击,获马三百疋,方舡载还。
东晋将刘裕北征广固,岭南贼将徐道覆说其帅卢循曰:“今日之机,万不可失。既克都邑,刘裕虽还,无能为也。”循从之。初,道覆密欲装舟船,仍使人伐船材于南康山,云:将下都货之。”称力少不能得致,即贱卖之,价减数倍,居人贫贱卖衣物而市之。赣石水急,出船甚难,皆储之。如是者数四,故舡板大积,而百姓弗之疑。及道覆举兵,案卖券而取之,无得匿者。乃并装之,旬日而办。遂举众寇南康、卢陵、豫章诸郡,守将皆委任奔走。
晋刘裕为东晋相,率兵伐后秦姚泓。后魏遣将鹅青等步骑十万屯河北,常有数千骑缘河随晋军进止。时晋军人缘河南岸,牵百丈,河流迅急,有漂渡北岸者,辄为魏人所杀掠。遣军才过岸即退,军还复来。宋武乃遣白直队主丁昨,率七百人、车七百乘,于河北岸,上去水百余步,为却月阵。两头抱河,车置弓弩毕,使立一白毛(乃使反羽毛饰)。魏人初不解其意,并未动。宋武先命将朱超石戒严曰:“毛既举,超石驰往赴之。”并赍大弩百张,一车益二十人,设栅排于辕。魏人见营阵立,乃进围营。超石先以软弓小箭射之,魏军四面俱至,攻营,于是百弩俱发,又遣善射者丛射之。魏众既多,弩不能制,超石初行,别赍大锤并千余张槊,乃断槊长三四尺赍以锤之,一槊辄洞贯三四人,魏众不能当,遂奔溃。
韦云起讨契丹,以其于突厥相通,素无猜忌。云起既入其界,使突厥诈云:“向柳城郡欲共高丽交易,勿言营中有隋使,敢漏泄者斩。”契丹不备。去贼营百里,诈引南渡,夜复退还,去营五十里结阵而宿。契丹弗知之也。既明,俱发驰骑袭之,尽获其男女四万口,女工及畜产以半赐突厥,余将入朝,男子皆杀之。
炀帝大喜,集百官曰:“云起用突厥,而平契丹。”五代梁太祖屯军于岐下,晋军潜袭绛州,前军不利。晋军恃势而攻临汾,叔宗严备御,乃于军中选壮士二人深目虬须、貌如沙陀者,令就襄阳县,牧马于道侧。蕃寇见之不疑,二人因杂其行间,俄而伺隙,各擒一虏而来。晋军大惊,且疑有伏兵,遂退据蒲城。
葛从周围兖州,兖人不出。从周诈阳言并人郸人来救,即引军趋高吴。夜半,潜却归寨。朱谨果出兵攻外壕,我军士突出,掩杀千余人,生擒都将孙汉筠。
奇计春秋时,吴伐楚,吴公子光丧其乘舟余皇,光请于其众而鼓曰:“丧先王之乘舟,岂惟光之罪?众亦有焉。请藉收之以救死(藉众力以取舟)。”众许之,使长鬣者三人(长鬣名髭须,与吴人异形状,诈为其人)潜伏于舟侧曰:“我呼余皇,则对。师夜从之。三呼,皆迭对,楚人从而杀之。楚师乱,吴人大败之,取余皇以归。
后周将贺若敦率骑六千渡江,取陈湘州,陈将侯讨之,江路遂断,粮援饥绝,人怀危惧。敦于是分兵钞掠,以充资费。恐等知其粮少,乃于营内聚土,覆之以米,因召侧近村人,佯有所访问,令于营外遥见,遂即遣之。等闻以为实,乃据守要险,欲旷日老之。敦又增修营垒,造庐舍,示以持久。敦军数有叛人乘马投,遂纳之。敦又别取一马,牵以趣船,令船中逆以鞭鞭之。如是者再三,马便畏船不上。后伏兵于江岸,遣人乘畏船马以招军,诈称投附。便遣兵迎接,竟来牵马。马既畏船不上,敦发伏掩之,尽殪。又湘罗之人乘轻船,载米粟及笼鸡鸭以饷军,敦患之,乃伪使人装船伏甲士于中,兵见之,谓饷船之至,逆来争取。敦甲士出而擒之。此后实有馈饷,及亡命奔填者,犹谓之设诈,逆遣击,并不敢受。相待岁余,不能制。
隋开皇中,文帝大议伐陈,诸将皆去大江阔远,兵不习水,以为疑。若一登南岸,秦兵一可当百。襄邑公贺若弼献十策,其一请多造船,须船既多,贼必防碍更甚。今南地无马,请付傍江诸州二十岁已上老马令饲,以平陈为名。贼心惧,求马拟战,密敕刺史令私卖博大舡。江南下湿,特不宜马,不逾周年,并当死尽,终不为彼用。陈叔宝果大造船,输船市马。输既多,方觉不便而止。高颍请所博得船运诸州米为贮寿阳,穿大池,以鱼莲游遨为名。造船放水战,仍以贺若弼为寿州总管。终以此平陈。
檀道济都督征讨诸军事,与魏军三十余战,多捷。军至历城,以资运竭,乃还。卒有降魏者,具说粮食已罄。于是士卒忧惧,莫有固志。道济夜唱筹量沙,以所余少米散其上,及旦,魏军知资粮有余,故不复追。以降者诳,斩以徇。时道济兵寡弱,军中大惧,道济乃命军士悉去甲,身白服,乘舆徐出外围。魏军惧有伏,不敢逼,乃归。道济虽不克定河南,全军而返。
后魏方侯丑奴称乱关右,魏将贺拔岳讨之,军于渭之间,宣言远近曰:“今气候渐热,非征讨之时,待至秋凉,更图进取。”丑奴闻之,遂以为实,分遣诸将散营,农于岐山之北百里。纳川使大尉侯元进领兵五千,据险立棚,其千人以下为栅者,亦有数处,且田且守。岳知其势分,乃密严备。晡时,潜遣轻骑先行断诸路,然后诸军尽发,昧朝攻围元进栅,拔之。诸所俘执,皆放之。自余栅悉降。岳宣言径取泾州,其刺史侯长贵亦以城降,丑奴乃弃平亭而走。
齐王宪大举东讨,宪为前锋,守雀鼠谷,大将军永昌公椿屯鸡栖原,宇文盛守汾水关,并受宪节度。宪密谓椿曰:“兵者,诡道。汝今为营,不须张幕,可伐柏为庵,示有处所。令兵去之后,贼犹致疑。”时齐王分军万人向千里径,又令其众出汾水关,自率大兵与椿对。宇文盛驰告急,宪自救之,齐人遽退。盛与桂国侯莫陈芮逐之,多有斩获。俄而椿告齐众稍逼,宪又救之,会被敕追还,卒兵夜返,齐人果谓柏庵为帐幕,不疑军退,翌日始悟。
诡道后汉初,冯异将数万人,与贼约期会战。使壮士变服,与赤眉同,伏于道侧。
明日,赤眉使万人攻异前部,异裁出兵以救之(裁,少出兵,所以视弱)。贼见势弱,遂悉众攻异,异乃纵兵大战。日昃,贼气甚乏。兵猝起,衣服相乱,赤眉不复识别,众遂惊溃,追击大破于崤底。
后汉末,袁尚出军于平原,使其将审配守邺。太祖攻邺,时袁尚闻邺急,弃平原而来救,欲入城计事。至暮,李孚请行,尚曰:“何当所办?”孚曰:“今邺围甚坚,多人则不可。”孚乃自选温信者三人,不示其谋,各给骏马,令释戎器。孚自著平上愤,将三骑,投暮直邸邺下,自称曹公都督,巡历围垒,所过呵责,失侯者辄捶之。自东历西,径入曹公营。当城门,复怒守围者,缚之,因开围驰入城下,配以缒引之,孚得入城中,鼓噪,皆呼万岁。守围者以状闻,太祖笑曰:“此非徒入,方且复出。”孚计事讫,欲还,而外围益急。谓配曰:“城中谷少,无用老弱为也,不如驱出之以省谷也。配从之。乃夜简得一千人,皆令持白幡,秉脂烛,从三门而出请降。孚将所乘骑随降人而出。时守围吏闻城中悉降,火光照曜,但共观火,不复视围,孚乃归尚。明日,曹公闻孚已得去,曰:“果如吾言。”魏曹公征马超于关中,军于渭南,为贼冲突,营不得立。地又纯沙,不胜版筑。其将娄伯子说曰:“今天寒,可起沙为城,以水灌之,可须臾成冰,坚如铁石。功不达晓,百堵斯立。虽金汤之固,未能过也。”公从之,比明而就。
仁宗朝,契丹入寇,诏赵延进与崔翰、李继隆率兵八万御之。时诏赐阵图,分为八队,师浦城。虏骑至,延进乘高望之,东西亘野。翰等方按图布阵,阵相去百步,延进曰:主上委吾等以边事,期于克敌。今贼众若此,不如合而击之,可以决胜。违令而获利,不犹愈于辱国乎?傥有丧败,则延进独当其责。”于是改为二阵,前后相副,士众皆喜,三战咸捷。
太平兴国一年,梅山洞蛮叛,命田绍斌、翟守素分路掩击。至邵州,闻蛮酋苞汉阳死,去其居十里为阵,大败之,擒蛮二万,令军中取利剑二百斩之;留五千余人,遣归晓谕诸洞,自是蛮人不扰。三年,梅山洞蛮恃险又叛,诏遣翟守素率诸州屯兵往击之。值霖雨弥旬,弓弩解弛,不堪挽。明日将接战,守素一夕令削木为弩,及旦,贼奄至,交射之,贼遂败。乘胜逐北,尽平其巢穴。先是,数郡大吏富人多与贼帅苞汉阳交通,既而得其书讯数百封,守素并焚之,反侧以定。
端拱初,李继隆为定州部署。朝议有寇至,令坚壁清野,勿与战。一日,虏众寇蒲城,至唐河,护军表继忠慷慨请出师,中黄门林延寿等五人以诏书之,继隆曰:“阃外之事,将军得专。”乃与继忠出兵,战数合,击走之。
大历中,城泾州,段秀实当留后,马诏徙镇泾州,其士众尝自四镇北庭赴难中原,居侨骤移,颇为劳怨。刀斧将王童之因人心动摇,遂以为乱。或告其事,且曰:“侯严警鼓为约矣。”秀实乃召鼓人,阳怒失节,且戒曰:“每更筹尽,必来报。每更振,辄延数刻。四更毕,而晓。既差误,乱不能作。”告者复曰:“今夜将焚草场,期救火者同作乱。”秀实严警备,夜半火发,令于军中曰:“救火者斩之!”童之居外营,请入救火,不许。明日斩之。
王为河中少尹,有悍将凌正者,横暴扰军政,约至夜鼓噪斩关以逐。有告者,缩夜漏数刻,以差其期。贼惊远遁,遂诛正军,城又安。
王甫,代宗时武将也。广德元年十月,吐蕃犯长安,甫诱长安恶少数百人,集六街鼓、朱雀街太鼓之。吐蕃闻之,慑振,乘夜而道。初,吐蕃既立广武王承き,将劫京城,士女工匠整队伍还番,及是,闻鼓声,谓有变,遂俱奔溃。
宋初,王师平成都,虎捷都校吕翰与绵州都校全师雄谋叛,贼约以三鼓攻城。
裨将曹翰谍知之,戒掌漏者但击二鼓,贼众不集。至明而遁,我师袭破之。
宋祖朝,剑外初平,冯瓒知梓州,视事才数日,蜀军校上官进啸聚士卒三千余众,劫村民数万人,夜攻州城。瓒曰:“贼乘夜奄至此,乌合之众,以棰梃相挞击,必无固志,正可持重以镇之。待旦,自溃矣。”躬自率师众巡城,密令促其更筹。未夜分,击五鼓,贼悉遁去,因纵兵追之,擒上官进,斩于市。招诱余党,得千余人,并赦其罪,令复业。郡境以安。
临事制宜春秋时,晋阳处父侵蔡,楚子上救之,与晋师夹氵氐(水名)而军。阳子患之,使谓子上曰:“吾闻之,文不犯顺,武不违敌。子若欲战,则吾退舍,子济而陈(欲辟楚使渡,成阵而后战),迟速惟命。不然,纾我,老师费财,亦无益矣。”乃驾以待。子上欲涉,大孙伯曰:“不可。晋人无信,半涉而薄我,悔败何及?不如纾之。”乃退舍(楚退,欲使晋渡)。阳子宣言曰:“楚师遁矣。”遂归。楚师亦归。
东晋卢循寇冠福建邺,刘道规遣司马王镇之及将军檀道济、倒彦之等赴援朝廷。至寻阳,镇之为循党荀林所破,林乘胜伐江陵,声言徐道覆已克建邺。而桓谦自长安入蜀,谯纵以谦为荆州刺史,于其大将谯道福俱寇江陵。道规乃会将士戒之曰:“吾东来,文武足以济事,欲去者不禁。”因夜开城门,众咸惮服,莫有去者。
唐张守为瓜州刺史、墨离军使,领众筑州城。板堞才立,贼暴至城下。军城中相顾失色,虽相率登埤,率无守御之意。守曰:“彼众我寡,创夷之后,不可以矢石相持,须以权道制之。”乃于城上置酒作乐。贼徒疑城中有备,而退。
因纵兵击败之。
王镇恶与武帝期克洛阳,既而镇恶至潼关,请率水军自河入渭,直至渭桥。
镇恶所乘皆蒙冲小舰,行船者悉在舰内,沂渭而进,舰外不见行船人。北土素无舟楫,莫不惊以为神。镇恶既至,令将士食毕,便弃船登岸,渭水流急,诸舰悉遂流去。镇恶抚慰士卒曰:“去家万里,而舫乘粮衣遂流去,岂复有求生之计?
惟死战可立大功。”士卒莫不争先,遂陷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