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是什么人?看看他的职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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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名将皇甫嵩,字义真,安定朝那(今宁夏固原东南)人,他的父亲皇甫节曾任雁门郡太守,叔父皇甫规为度辽将军,护羌校尉,曾以善战威服北境。皇甫嵩少年时喜好《诗》《书》,弓马娴熟,被举孝廉、茂才,据说在朝为郎中,迁任霸陵、临汾县令,因父亲去世而离职;太尉陈蕃、大将军窦武相继征召都未去。灵帝时公车征为议郎,升北地太守。
184年爆发黄巾起义,皇甫嵩作为平叛主将得到朝廷重用,他率军队连年征讨,屡获大捷,歼灭黄巾主力,后来又在西境作战中出奇制胜、威震边关,成为当时战功最大、民望最高、声名显赫的将领。皇甫嵩一度掌握着国家的精锐部队,在东汉朝廷加速走向腐败的时期,有人甚至认为皇甫嵩有条件扭转社会颓势,能改变国家命运。但事实上,由于皇甫嵩的价值理念及其行为选择,他在用兵以外的职场上却并不得时,有时甚至陷入狼狈境地。皇甫嵩在职场上的坎坷,起因是他得罪了一些人物。
一是得罪了大宦官。他曾率军赴广宗征讨张角,途经邺地(今河北邯郸大名县),看见中常侍赵忠的房子建筑超过了规定的制度,于是上奏没收了他的房子。另外中常侍张让曾私下向他索要五千万钱,皇甫嵩没有给予,两位大宦官由此生恨。皇甫嵩185年初奉命守卫西境,被二人上奏连战无功且费钱多,这年秋即被召回,收了他左车骑将军印绶,降低了待遇。
二是得罪了董卓。西赴陈仓平叛时,他和董卓各领二万人马,而董卓受他领属,相当于副官。刚到陈仓,他就否定了董卓关于迅速出战的提议,采用坚壁不战的方案;敌人退兵时他又否定了董卓关于穷寇勿追的意见,安排董卓部队作殿后跟随自己追击。两次否定了董卓意见,最后却取得完胜,董卓大感惭恨,自此心忌皇甫嵩。次年,朝廷任董卓为并州(今山西太原)牧,诏令要他把手中部队交给皇甫嵩,这是要削去董卓的兵权,但董卓不听从,找借口表示要辞去并州牧一职。侄儿皇甫郦劝皇甫嵩说:“董卓应把部队交给您,却上书不交,这是违反诏令。他又因京师变乱迟迟不行,这是怀奸。董卓暴戾凶狠没有亲信,将士不附。大人今为元帅,可以依靠国威讨伐他,对上尽忠,为下除害,这是成就齐桓晋文那样霸业的事情。”皇甫嵩说:“董卓不听命有罪,但我擅行诛罚也是有责的,不如把事情上奏,让朝廷处理。”于是给朝廷上书说明。灵帝刘宏责备了董卓,董卓更加怨恨皇甫嵩。
由于结怨董卓,皇甫嵩很快受到了报复。董卓不久进入洛阳,掌控了朝政,在190年征召皇甫嵩为城门校尉。身边人都劝他不能前去,皇甫嵩不从,于是应召去了洛阳,职能部门秉承董卓的命令,将皇甫嵩下狱,准备杀掉他。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寿与董卓平时关系相好,他从长安赶到洛阳,找到董卓。董卓正置酒聚会,皇甫坚寿上前质问董卓,陈述大义,叩头流涕。在坐的人为之感动,都起身为皇甫嵩求情,董卓才站起来,拉着皇甫坚寿一块坐下,让释放了皇甫嵩,任其为议郎,后升为御史中丞。
次年朝廷迁都长安,董卓回到长安时,公卿百官在路上迎接。他暗示让御史中丞以下官吏都得施行拜礼,皇甫嵩当众向董卓屈身下拜。另有资料说,当时礼罢,董卓拍着皇甫嵩的手背问:“义真你服不服?”皇甫嵩回答:“怎么能知道您把事干到如此地步?”董卓说:“鸿鹄固有远志,只是燕雀不知道罢了。”皇甫嵩笑着说:“当时我与您都为鸿鹄,但您现在变为凤皇了。”董卓笑着说:“你要早服了我,今天就不必拜的。”皇甫嵩是笑着向他道歉,董卓才解了恨。皇甫嵩原是董卓的上级官员,这里被陷害入狱,保住了性命,又被迫向董卓下拜,这是他在职场遭受的最窘迫的事情。
在皇甫嵩手握兵权,名望甚高的时候,有人向他提出过脱离朝廷,以挽救国家命运的大计。第一次是信都县令闫忠。当时刚平定黄巾,皇甫嵩名震天下,面对朝政腐败,国家虚弱的局面,闫忠给他分析天下大势,并说:“现在您建立了没法奖赏的功劳,又有高人的品德,却奉事昏庸的君主,怎么能有安全呢?” 闫忠为他提出了抓住时机,顺天应人,另建国政的政治目标与具体方案。但皇甫嵩认为,军事上战胜黄巾军,算不了什么大的功劳。他说:“人们忘不了君主,上天不会保佑叛逆。与其做达不到的功业,加速祸害到来,还不如尽忠本朝,恪守臣节。即便受谗言遭到流放,还有好的名声,死且不朽。”拒绝了闫忠的意见。
第二次是长史梁衍。董卓以朝廷名义征召皇甫嵩为城门校尉,用心难测。当时皇甫嵩有精兵三万驻扎扶风(今陕西兴平)梁衍对他说:“董卓在洛阳掳掠京师邑县,随意废立。现在征召您进京,不遭大祸,也要受到困辱。”针对其时汉献帝刘协已在迁往长安的路途,而董卓在洛阳尚未动身的实情,梁衍建议率精兵迎接献帝,然后奉令讨伐叛逆,向海内发布通告,与关东袁绍的反董卓联军东西两面夹击,可以轻易活捉董卓。皇甫嵩没有听从,应召去了洛阳,果然遭到囚禁和羞辱。
皇甫嵩在职场遭遇到的坎坷沉浮,首先是由于东汉政治腐败。如宦官私欲不得满足就报复将军,掩盖其战绩;而国家正常的惩奖机制遭践踏才使董卓那样逾越规则的无良之人大行其道,一个非正常的社会当然保护不了皇甫嵩那样的优秀人物,他反而要遭受嫉妒者的羞辱。其次是,皇甫嵩的价值理念决定着他做不了敢于反叛和逾越章法的独立特行之人。他一生处事谨慎,在多个职位向朝廷上表陈谏五百余事,都亲自书写,并随即把草稿毁掉,为免泄露传扬;侄儿曾建议他在维持皇帝权威的名义下,强行收缴董卓兵权以发展自我力量,皇甫嵩则坚持把事情的裁定和处置权都留给朝廷。做事情不愿踩线一步,遑论闫忠和梁衍的对抗性方案。此外,他或许把已经到手的功名看得太重,认为尽忠本朝即便受到流放,还有不朽的名声,而按闫忠梁衍的提议行事,则会毁了自己半世功名。其实如果他与袁绍联军两面夹击董卓,应该是挽救时局的最好机会,但在保守功名的非健康心理支配下,终于走上了导致自己最落寞的路子。
及192年董卓被处死,皇甫嵩的职务才有所恢复,他被任命为征西将军,又升车骑将军,当年秋天为太尉,后来任为光禄大夫,升太常,分别为掌朝廷顾问应对和执掌宗庙礼仪的高级职务。195年病逝后,被赠骠骑将军印绶,标明着当时朝廷对他一生战功的认可。无论经历了怎样的坎坷沉浮和人生遗憾,他生前期待的个人功名目标总是没有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