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有才的奸臣,阮大铖最后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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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思如芳草,春来日日生。
这是早年背得的几句诗,不输唐人高处,所以特别地喜欢。但说起它的作者却是有点不好意思,他叫阮大铖,是史上非常著名的奸臣。
若不是背着奸臣的骂名,这阮大铖在文学史当占有相当之地位。国学大师陈寅恪说他的诗是“有明一代诗什之佼佼者”;胡先骕甚至认为他是“有明一代唯一之诗人”。
阮大铖,字集之,号圆海, 安徽安庆人,明末戏曲作家、诗人。万历年进士,依附阉宦魏忠贤,因魏党败而罢职回乡。李自成农民起义军进入安徽,他避居南京,招纳游侠,谈兵说剑,希望朝廷召用。清入关后,马士英在南京迎立福王,阮大铖被起用为兵部右侍郎,不久又兼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等职。清兵攻陷南京,他出奔浙江。后降清,随清军攻仙霞关,倒石上而死。
我知道他是早年得于看王丹凤的《桃花扇》,史上马阮并称,马即是弘光朝权臣马士英。虽然同属奸臣,但就人品和气节上来看,两人显然不在一个层次上,至少马士英是誓死不降清,一直坚持在抗清最前线;而阮大铖是屈膝降敌,为后人所不齿。故有人称马士英是小人中的君子;而阮大铖是小人中的小人。
明末党争激烈,各种朋党最后集中于东林和阉宦两党,水火不容。双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完全置国家安危于不顾,意气用事,将国事弄得来是一团糟糕。
阮大铖说来还算是正宗东林党,他曾是东林元老高攀龙的门生,又和东林猛将魏大中是同年,按“郡望”而言还是东林主将左光斗的同乡。这样的身份按说在东林党中也是能算得上一号的人,然而他却为了个人的前途,投靠了阉党,甚至拜魏忠贤为干爹,靠打压陷害昔日之盟友以作进级之阶。其手段之下作,完全置人品和声名不顾,一时形成东林党人人皆恨之地步。
随着阉党失势,这阮大铖也如丧家之犬。当崇祯 “阮大铖前后反复,阴阳闪烁,着冠带闲住去!”的圣旨下达后,阮大铖便灰溜溜地回乡去了。但他在老家安庆也不安分,但毕竟在京劣迹使得他在故乡名声很臭,于是,只得又去留都南京安身,以求再有起复之日。
他在南京“蛰居”十几年,一天也没闲过,念念不忘地是有朝一日能重返庙堂。他四处交结所有对他有用之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现货期货全部收购。虽然也时常碰壁,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终于也结识了一帮能替他说上话的人,其中就包括当时已被其职的巡抚马士英。
随着马士英被起用为凤阳总督,成为东南半壁的实权人物,并成功拥立福王建立弘光朝廷后,便立即上疏《冒罪特举知兵之臣阮大铖共济时艰疏》,举荐阮大铖。
这一道疏的名称很是耐人寻味,一是明知阮大铖是先皇崇祯的钦定罪人,一旦启用就是翻案,是对先皇的不恭;二是这文人一枚的阮大铖不知何时成了知兵之人了;三是举荐其来朝,同舟共济,直将这阮大铖视为大大地忠臣,是能帮助朝廷度过这艰难岁月的良将。
马士英作为权臣,在弘光朝没有办不成的事,于是这阮大铖复出了,当上了兵部尚书。可他恐怕是连个纸上谈兵都谈不上之人,而且在当时情况下,也没哪个将领能听他的吧。
那个时候的战况其实也很有些喜剧,清军因兵力不足,无力直接南下,而当时大敌是李闯。于是,以吴三桂为首的清军主力一路向西地追打李自成;而左良玉趁李自成一片石兵败,借机收复其在湖北等地的老巢,所以李自成又向南假打左良玉;但左良玉却又借口要清君侧,发檄文讨伐马士英,领兵东进,害得南京弘光朝廷又急忙发兵抵挡,这转着圈地一阵乱打。最后是清军大举南下,直赴扬州,一日便城破,南京钱谦益等开门迎降,马阮二人逃之夭夭。
阮大铖出逃到金华,因名声臭而旋即被逐,怀恨在心,于是“潜通降表于清”,并极力讨好新主子。薙发蓄辫,胡服左衽,不顾自己病体,竭力想立功,为清人答应他做福建巡抚作好铺垫,抱病南征,不料途中突然病发,在仙霞关仆在一石上就死去了,时年六十岁。
其实这阮大铖也很是悲催,他一生都在算计,但真正在朝当官的时间只有两年多,就为了这做官,把自己的弄得声名狼藉,也在史上留下很无耻的小人嘴脸,实在地不值。真应了那“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以上似乎一直在说阮大铖的不是,但对他评价甚高的也大有人在,可那只是局限在他文学创作方面,可以说在有明一朝,就才情来说,无人能出其右。有人甚至将他比作是“中国的达芬奇”,若是他把精力不是放在官场的钻营上,而是放在文学创作上的话,那在我国文苑历史上将会开出绚丽之花。
在戏曲创作上,阮大铖可谓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他在家中养着一个完整的戏班,吹拉弹唱、生旦净丑,色色俱全。阮大铖既是编剧,又当导演,对他们悉心调教。而且这个戏班有个特点,就是只演阮大铖的作品。著名文学家张岱曾说:“其串、架、斗、笋、插科打诨、意色眼目,主人细细与之讲明。知其义味,知其指归,故咬嚼吞吐,寻味不尽”。阮家的戏班在南京很有名声,阮大铖自己也能亲自执板唱曲。
因阮大铖人品的不足,人们对他在戏曲上的作为也大加指责,说他动机不纯,目的是为了以此交结各方名士,并以备日后皇家之供。其实,我并不这么认为,他就是喜欢、爱好此道,倘若这个也要加上罪名的话,实在有些勉强。如那“台湾民主国”总统唐景崧内渡被罢职后,潜心研究戏曲,创立“桂剧”,难不成也要看作是为日后东山再起作准备?那关汉卿创作那么多杂剧,也可看作是为了交通关节,以达上庭作进阶之资不成?
阮大铖所创戏曲甚多,有《春灯谜》、《燕子笺》、《牟尼合》等十余种,尤以《燕子笺》最为著名,也是其代表作。时人称之为“本本出色,脚脚出色,出出出色,句句出色,字字出色。”很是盛行,到处搬演。当时“秦淮八艳”之一的顾媚,最拿手的剧目就是《燕子笺》,据说她的表演令人痴迷,举国若狂。
阮大铖的诗歌学陶渊明和李白,章太炎说他的诗既有以王维、孟浩然的意趣,又有谢灵运的精练,即使当代获茅盾文学奖的李国文先生,对阮大铖的诗也很是认可,说他是“得晚唐词人三昧,有五代《花间》余韵”,可见评价甚高。
他的诗作如“拂袖行呤归去来,草堂猿鹤莫相猜,云霄自愧无修翮,雨露谁为弃不材”,隐隐中透着终南之气,确是深得诗家之三昧。
可惜的是,阮大铖的作品虽然在当时广为流传,但“未几国变,兵焚之余,流传遂罕”,均已大半散失。其实真正的原因还不止于此,应该说最重要的原因是:“况其人名列党籍,久为清流所不齿,南明倾覆,更卖身投敌,死于岭峤,家有其集,必拉杂摧烧之而始快也”。
历朝文人中不缺小人,历代文臣中不缺奸臣,唐有宋之问,宋有蔡京,明有严嵩,但将这小人做得这样彻底,文采如此出众者鲜。我们只能感叹上天是如何将这劣性和才情,统一在阮大铖一人之身了。
《明史》中称阮大铖是“机敏猾贼,有才藻”,这几个字的评价是相当精准的。他虽为时人所不齿,但绝不颓废,一边忍辱负重以图重光,一边笔耕不辍妙文生辉。他小人自认是小人了,但他要的是让世人看看这小人的水平,见识这小人中的战斗机是如何在天空中翱翔。至于其它,当不是这阮大铖考虑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