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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甄宝玉与贾宝玉有何相似之处?有何深意

甄宝玉是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之子,生得眉清目秀,倍受祖母溺爱,取小名为“宝玉”。知秀网小编为大家带来相关内容,感兴趣的小伙伴快来看看吧。

《红楼梦》之所以难解,既是因为此书写实功底扎实,当属中国白话小说之最,同时也是因为曹雪芹在书中设置了很多颇具玄学的情节。

比如统摄《红楼梦》神话背景的太虚幻境,正门左右一副对子便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再如第十二回,贾瑞重病之际,跛足道人给他送来一面风月宝鉴,并且叮嘱,只可照反面,不可照正面,反面有济世保命的作用,正面却会让人沉迷温柔乡中,难以自拔。

正因这些伏笔,导致论者在对《红楼梦》中的情节进行研究时,往往会考虑:这是否是曹雪芹的原意?是否我们读到的仅仅是正面的假,没有看到反面的真?

这种设置也体现在人物身上,最明显的人物设置就是贾宝玉。

《红楼梦》第五十五回,江南甄家的家眷前来荣国府拜访,期间提到他们家也有一个孩子叫甄宝玉,这个宝玉面容俊美,性情怪诞,只喜欢和女儿厮混,见到男人便厌恶至极。

甄宝玉和贾宝玉,不仅性情相似,就连模样也是大同小异,所以当贾母把贾宝玉叫过来,跟甄家女眷相见的时候,这些女眷都惊呼:若是我们不进府来,倘若别处遇见,还只道我们的宝玉后赶着也进了京了呢。(第五十六回)

曹雪芹设置甄宝玉这个角色,已经出离了写实,更多成了一种象征主义的暗示,更何况贾宝玉姓贾,甄宝玉姓甄,这一真一假,更让读者觉得,是否在曹雪芹的设置中,贾宝玉只是幻象,甄宝玉才是现实中真正的宝玉。

原著中对甄宝玉的描述并不多,但足以让我们窥探他的性情,一言以蔽之:甄宝玉看似和贾宝玉性情相似,实则大相径庭,完全不是一类人。

《红楼梦》第一次提到甄宝玉,是在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彼时贾雨村和冷子兴聊天,曾提到自己在江南甄家,见到过这位所谓的甄宝玉,原著记:

雨村笑道:“去岁我在金陵,也曾有人荐我到甄府处馆。但这一个学生,虽是启蒙,却比一个举业的还劳神。说起来更可笑,他说:‘必得两个女儿伴着我读书,我方能认得字,心里也明白,不然我自己心里糊涂。’又常对跟他的小厮们说:‘这女儿两个字,极尊贵、极清净的,你们这浊口臭舌,万不可唐突了这两个字。但凡要说时,必须先用清水香茶漱了口才可,设若失错,便要凿牙穿腮等事。其暴虐浮躁,顽劣憨痴,种种异常。”——第二回

贾雨村曾见过甄宝玉,他和贾宝玉既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的地方。

相似的地方在于,他们都尊重女儿,认为“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但凡有了空闲,总喜欢和女孩厮混在一起;

不同之处在于,贾宝玉性情温厚,待人接物很有礼貌,他从来不会严刑拷打身边的小厮,故而荣国府的下人们都不怕他,对此第六十六回,小厮兴儿曾有过评价:

兴儿笑道:“他(贾宝玉)长了这么大,独他没有上过正经学堂。我们家从祖宗直到二爷,谁不是寒窗十载?成天疯疯癫癫,说的话,人也不懂;干的事,人也不知。每日也不习文,也不学武,又怕见人,只爱在丫头群里闹。再者,也没个刚柔。有时见了我们,喜欢时,没上没下,大家乱顽一阵,不喜欢,各自走了,他也不理人。我们坐着、卧着,见了他,也不理,他也不责备。因此没人怕他,只管随便,都过得去。”——第六十六回

贾宝玉的性情以温顺为主,可甄宝玉却是另一副模样!

用贾雨村的话说,甄宝玉暴虐浮躁,顽劣痴憨,对于身边的小厮们,如果言语上提到“女儿”两字,便要对他们凿牙穿腮,严刑拷打。

原著中每次提到甄宝玉,基本上都会对他的性情进行描绘,比如第五十六回,贾宝玉听说江南有个甄宝玉,名字、长相、性情都和自己极为相似,于是当天对镜卧床休息时,他就梦到了甄宝玉,期间有如此一段梦中描写:

宝玉忙来陪笑说道:“因我偶步到此,不知是那位世交的花园,好姐姐们,带我逛逛。”众丫鬟都笑道:“原来不是咱家的宝玉。宝玉二字,我们是奉老太太、太太之命,为保佑他延寿消灾的。我叫他,他听见喜欢。你是那里远方来的臭小厮,也乱叫起他来。仔细你的臭肉,打不烂你的。”——第五十六回

虽然这是贾宝玉梦中的事,但却有写实的解读效用,贾宝玉并不知道甄宝玉的暴虐性情,甚至在此之前,从来没听说过甄宝玉这个人。

可贾宝玉的梦中,进入了江南甄家的花园,见到了甄家的丫鬟,这些丫鬟警告贾宝玉赶紧远离,如果被甄宝玉知道了,是要打烂了他的。

曹雪芹为何要多此一举,设置出一个性情暴虐的甄宝玉?

单就《红楼梦》文本内涵而言,甄宝玉、贾宝玉的对比,恰恰映衬了“假作真时真亦假”的主旨,也与风月宝鉴只可看反面,不可看正面的内涵相适应。

在续书后四十回中,甄宝玉还曾出现过一次,他和贾宝玉在荣国府见面后,彼此交谈,可此时的甄宝玉,早已痛改前非,不再沉溺女儿堆里,以荣耀显达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贾宝玉见了深感失望,故而此回章回名为“证同类宝玉失相知”。

目前对于甄宝玉的猜测不少,但基本上都是主观臆想成分居多,比如有论者认为,甄宝玉才是真正的宝玉,贾宝玉不过是镜子里的假宝玉;

也有论者认为,贾宝玉的存在可能只是风月宝鉴反面中的故事,甄宝玉才是正面,故而曹雪芹只写贾宝玉,不写甄宝玉,也是附和风月宝鉴只可照反面,不可照正面的设置。

由此观之,甄宝玉成了《红楼梦》悬疑情节的重点,如果后四十回原稿还存在,必定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否如我等论者猜测的那般,那便实在难以断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