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出巡河西,有什么历史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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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中国历史上哪个皇帝最爱出巡,大隋皇帝杨广绝对是最有名气的一个,他是中国历史上唯一巡幸河西的中原王朝皇帝,隋炀帝出巡河西,比康熙、乾隆下江南更壮观,更有历史意义。
一、隋炀帝的《临渭源》
公元609年,隋大业五年,大隋皇帝杨广驾临金城郡洮河边狄道,就是今天的甘肃临洮。等待皇帝驾临的高昌、吐谷浑、伊吾等等纷纷遣使朝贡,向皇帝杨广贡献方物。来朝贡的还有西北的党项人。这让杨广非常高兴,兴致极高写了一首名为《临渭源》的诗。诗里第一句就说,“西征乃届此,山路亦悠然。”
这里提到“西征”,是指大业五年杨广亲巡河右的活动。这次西巡历时十个月,行程数千公里,从途经陕西、甘肃、表海等省,其间既有金戈铁马,又有盛宴乐舞,还有徒步极限运动,堪称是中国历史上最叹为观止的皇帝出巡。《隋书*西域传》称“万乘西出玉门关”,杨广的足迹达到了甘肃最南端、西域的门户,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皇帝西行最远的一次。
隋炀帝是个很爱出巡的皇帝,在位十三年,中间有五年在长安和洛阳,剩下时间全部都在出巡,下江南、上塞北、驾辽东、驱河右,这些出巡都有重要的政治意味在内,出巡是隋炀帝政治生涯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大业五年西巡途中,杨广曾经说,“自古天子有巡狩之礼,而江东诸帝多傅脂粉,坐深宫,不与百姓相见,此何理也?”隋炀帝生在北朝贵戚之家,年幼居藩,登位之后多次出巡及御驾亲征,确实不是居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皇帝。
这次历时数月的西巡是从洛阳出发,到达长安,经扶风、陇西、狄道、临津关、西平、长宁谷、星岭、浩亹、大斗拔谷、张掖,这是去的路,至于返程是什么路线尚不十分清楚。这一次西巡让西域胡国大为震动,羌胡臣服。在西巡途中,杨广亲征吐谷浑,逼得吐谷浑南遁。从西平临羌城以西、且末以东、祁连以南、雪山以北,东西四千里,南北二千里,皆为隋有。隋朝在这片区域设置了:“西海郡”,在今天青海湖东岸;“河源郡”今天青海湖南岸;“鄯善郡”罗布泊西南;“且末郡”今天且末县。
杨广的西巡不同于后世康乾南巡,河西当时是个并不十分安全的地方。敦煌莫高窟出土的文书中有记载大业五年隋炀帝巡幸河西期间,当时对弓箭等武器严格管理的记录,说明当时的情势还是十分紧张的。除了吐谷浑之外,还有突厥不肯臣服。杨广恩威并施,先离间分裂,后又许婚,终于在之后的大业八年,突厥处罗可汗甘于臣服。处罗可汗说,“自天以下,地以上,日月所照,唯有圣人可汗。”自启民称隋文帝为“圣人可汗”之后,处罗又称隋炀帝为“圣人可汗”。
二、“观风行殿”里的河西盛宴
杨广西行带的东西很齐全,包括“观风行殿”、大型营帐和各种服装道具等等。利用这些随行之物,杨广在河西以华夏礼仪上演了一场盛宴,令河西的胡汉之民大开眼界,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观风行殿”,顾名思义“行殿”就是可移动的宫殿。观风行殿的设计者是隋朝著名的建筑大师宇文恺,设计完工于大业三年北征突厥的时候。这座可移动宫殿首先很大,“周二千步”,以轮轴为动力可以行走。一座“观风行殿”可以容纳上百人,倏忽之间就能被推移。“以板为栏、衣之以布,饰以丹青”,从史籍里的这些描述看来,“观风行殿”并不是毡帐之类的东西,而是构思精巧形态完全和宫殿一样的可移动建筑,只是为了方便移动而建筑材质有区别。所以当隋炀帝坐在“观风行殿”里北巡的时候,“戎狄见之,莫不惊骇”,都以为炀帝是天降神人。
大业五年夏天的河西张掖,河西官民和西域诸国的王及使臣大开眼界。这座观风行殿在张掖陈设起来。隋炀帝在观风行殿里大摆宴席款待高昌王、伊吾吐屯设,以及其它西域胡国使节。殿内陈设华夏文物,让人目不暇接。同时令奏九部乐,这是炀帝钦定的九部乐:清乐、西凉乐、龟兹乐、天竺乐、康国乐、疏勒乐、安国乐、高丽乐和礼毕乐。并且还表演百戏,场面十分热闹。西域的王与使臣们佩金玉、被锦罽,凉州百姓们也个个都穿上盛装前来围观。这简直就是河西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场面。
不仅如此,秋凉之后杨广回銮,高昌王麹伯雅、伊吾吐屯设以及西域各国使节,还有大批的胡商都跟着炀帝返回。大业五年的十一月,炀帝把这些人带到了东都洛阳,再一次大开市禁、演百戏、陈设文物,再一次让他们开了眼,赢得四夷臣服。据记载,当时杨广令在端门外设场地,周围五千步,执丝竹乐器者一万八千人,乐声数十里之外可闻,连晚上都灯烛照得亮如白昼,一派繁花似锦的景象。
三、大斗拔谷的冒险之旅
在大业五年的西巡中最冒险的一段路程是穿过大斗拔谷。
在西巡途中隋炀帝曾在六月遣军征伐吐谷浑。打败吐谷浑之后,左武卫将军周法的十几万大军在青海湖与隋炀帝的圣驾汇合。隋炀帝要带着宫眷、士兵等等这一支庞大的队伍穿越祁连山北上到达河西走廊。他们先穿过琵琶峡西上到达祁连山脚下,琵琶峡在今天的青海门源。然后就准备从大斗拔谷穿越祁连山。大斗拔谷就是今天的民乐县扁都口。
大斗拔谷南北纵深大约四十公里,可以贯通祁连山,但是山路非常难行,而且地势高寒。谷中气候变化无常,白天有阳光,晚上阴霾密布。这是个高海拔的地区,常年积雪,只有盛夏中的少许时日隘口积雪才会化掉,才能从中穿行。于是隋炀帝就带着十几万人以一字长蛇阵开始踏上冒险之旅。
据记载这个十几万的队伍中除了有隋帝杨广,还有妃嫔、宫女、文武百官以及士兵,这些人在狭窄的山谷中鱼贯而行。其间风霰晦冥,当寒风刮起,直刺筋骨,这些人又冷又湿,队伍就乱了。秩序乱了一直到天黑也没走出峡谷,于是妃嫔、公主、士兵等等只得夜宿山中。这个地方即使是夏天也天气无常,大雪时至,更何况还是高海拔的危险地段,以至于最后士卒冻死大半,连马与驴死者也十之八九。
登雪山过峡谷这样的冒险之旅古往今天来只有隋炀帝一个,而且青海第一次在隋炀帝时期纳入了王朝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