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庸和鲁迅有着怎样的来往?两人关系怎么样
罗加岭在中国学术史上,罗庸先生可以说是“身后寂寞”(其学生郑临川语)的。尽管如此,罗庸作为一个著名的古典文学大家和国立西南联合大学中文系主任、作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的书丹者与国立西南联合大学作词者(一说冯友兰)还经常被提起。但罗庸与鲁迅的友情却少有人论及。
据现有资料罗庸的交往始于上世纪20年代初。1921年,罗庸考入北京大学研究院国学门攻读,迄于毕业。1921年至1926年,罗庸供职于中国历史博物馆,凡五年。中国历史博物馆前身是国立历史博物馆,而国立历史博物馆就是鲁迅负责筹建的。这座博物馆筹建时,蔡元培正任教育总长。当时他把社会教育提到了重要的地位,并努力付诸实践。鲁迅也就在那时被提升为社会教育司第二科科长。该科具体负责博物馆、图书馆及文物的整理保护工作。为筹建历史博物馆,鲁迅亲自察看了国子监,并在司长同意后,在该处成立了国立历史博物馆筹备处,委派胡玉缙为主任。
鲁迅还征集和捐赠了一些文物。《鲁迅日记》中有他们交往的记录。1923年八月二十三日,晴。“得罗膺中结婚通告,贺以一元。”1923年十一月八日,晴。“陈援庵赠《元西域人华化考》稿本一部二册,由罗膺中携来。"”罗庸的《尹文子校释》和张煦的《公孙龙子注》两项成绩,十分优异,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委员会向他们两人各颁发了五百银元奖金,这伍百银元,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因此得奖一事,流传甚久。1923年至1928年,罗庸研究生毕业后在教育部任职,曾与鲁迅同事;又曾任北大讲师,女师大、北师大讲席。1924年,五月二十一日,晴。“晚以女师校风潮学生柬邀调解,与罗膺中、潘企莘同往,而续至者仅郑介石一人耳。”1924年9月,国立历史博物馆委派罗庸监制三代古车、周代衣冠及汉晋古尺等模型。1924年11月5日下午,清逊帝溥仪移出宫禁,当日晚,政府与清室合组了“清室古物保管委员会”,20日,该会正式成立,第一件事就是点查清官物品。由于委员会人手不够,同时也为增加公开性,委员会决定请社会名流来帮忙,易培基提出“清查干事”30人名单,其中有:蒋梦麟、胡适、钱玄同、王星拱、顾孟余、马裕藻、沈尹默、陈垣、马衡、皮宗石、吴瀛、朱希祖、徐鸿宝、单不庵、顾颉刚、罗宗翰、严智开、裘善元、罗庸、黄文弼、周树人、王斧、邓以蛰、陈宗汉、徐炳昶、李宗侗、胡鸣盛、欧阳道达、唐赞襄、李柏荣,皆一时名流。罗庸与鲁迅名列其中。 1925年,罗庸曾从太虚和尚游,为太虚整理过一些讲经录。《两地书》中记载:1926年十月二十一日,鲁迅致许广平:“罗庸说太虚‘如初日芙蓉’,我实在看不出这样,只是平平常常。” 1927年应鲁迅先生之邀,罗庸到广州任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兼系主任,居广州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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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庸两人交往时,谈论过哪些学术上的问题,彼此在学术思想上有什么共同点和互相影响处,还不见有任何文字记载。《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是鲁迅先生1927年9月间在广州夏期学术演讲会所作的演讲。这是一篇很难懂、很有分量的杂文。文章的主题是写20世纪20年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处境的。借古事说今人,若对魏晋时期的历史不熟悉,不深入,决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从两人的研究领域来看,罗庸在这方面恰好下过很大功夫,写过不少书稿,如《魏晋思想史稿》《汉魏六朝史笔记》《中国文学史(二)》《汉魏六朝诗选》《汉魏六朝诗札记》《阮嗣宗咏怀诗选注》等。可以推测,两人在谈论这一话题时,可能彼此互有启发,而写出的文章却各尽其用。鲁迅用以“讽今”。罗庸则考订当时的历史、诗文,以探讨中国文学在那个特定时代的特点,则为“考古”。两人的文章,表面上看全然异趣,实际上都是为了寻觅振兴救亡的真理。 罗庸对鲁迅欣赏尤加。他们共同的朋友许寿裳在《怀旧》一文中云:“许寿裳鲁迅是诗人,不但他的散文诗《野草》,内含哲理,用意深邃,幽默和讽刺随处可寻。就是他的杂感集,依罗膺中(庸)看法,也简直是诗,因为每篇都是短兵相接,毫无铺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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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日记》载:1928年三月二十六日,“郑介石、罗庸、郑天挺来。”此时,鲁迅当在上海。 1931年夏,罗庸辞中同大学教职,返杭州,任浙江大学教授。1932年,罗庸回北京大学担任国文系教授,直至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从此罗庸与鲁迅一北一南,相聚很少。 1936年10月19日,鲁迅逝世。罗庸与郑奠从北京发来唁电:“上海 施高塔路大陆新村九号许景宋女士鉴:惊悉豫才先生逝世,无任悲悼,谨电奉唁。郑奠、罗庸。”罗庸集鲁迅诗句作挽联:“荷戟独彷徨,岂惜芳心遗远者;大圜犹酩酊,如磐夜气压重楼。”荷戟独彷徨:出自《题彷徨》:“两间余一卒,荷戟独彷徨。”岂惜芳心遗远者:出自《送O.E.君携兰归国》:“岂惜芳香遗远者,故乡如醉有荆榛。”大圜犹酩酊:出自《哀范君三章》(其三):“大圜犹酩酊,微醉自沉沦。”如磐夜气压重楼:出自《悼丁君》:“如磐夜气压重楼,剪柳春风导九秋。” 许寿裳在《亡友鲁迅印象记》中载:“我和吾友罗膺中,为要永久保留鲁迅的手迹,遗物,以及工作室的全部情形起见,曾经同至西三条胡同住宅,照了十几张相片,以存纪念,且以一套邮寄给景宋。”景宋即鲁迅夫人许广平。这是罗庸与许寿裳对鲁迅最好的纪念。